舞蹈老师说：“她根本不配合，一天到晚都不说话，从来没有这个年纪的孩子该有的活泼，我教不了，你们还是继续找心理医生吧”。
临了，看着此时只是十四五的少年，欲言又止道：“你家的大人呢，这种孩子问题大着呢。别浪费这个钱，该送问题学校就送，你看她像是一个正常人吗？”
老师说这句话的时候，丝毫不避讳，就好像是当她不存在一般。
哦，不对。
她还是嫌恶的看了她一眼。
好像她是什么洪水猛兽，那样的目光江玖太熟悉了。
江玖就站在边上看着听着。
她依旧是平静的站在那，一双眼睛落不到实处。
其实她一点也不伤心，更没有因为几句批评就沮丧。
这样的话对于她来说，已经是温和至极的好话了。
她曾经听过各种粗俗不堪的骂声，那些比这个要恶毒千倍万倍。
这真的没什么。
可她看见傅宴生气了。
那是第一次看见那么温柔的人，打碎了舞蹈教室的镜子。
私教老师被吓到了。
少年此时正在拔高的长个，手中紧紧的拉住江玖的手。
在出门的那一刻，江玖听见，傅辞对仍处在失神状态的舞蹈老师说：
“你还是另谋高就吧，舞蹈老师这个行业，想来以后都不会再需要你这样的老师了”。
“傅家做保，谁还敢在雇你”。
……
可出了教室，傅辞又有些手足无措了起来。
他怒气未消，虽极力的掩饰，但是紧紧抿着的唇角始终松不开。
不能吓到她。
她不喜欢。
江玖就这样仰着脑袋，莫名的看着他。
傅辞缓出一口气，带着她走出了大楼，外面的阳光是如此的炽热，照在身上，暖洋洋的。
傅辞的声音和轻，说得缓慢又认真。
他说：“你不要听他们的，人间四月天，是因为有你，才被称之为人间”。
江玖午夜惊醒，发现自己又做梦了。
场景变了又变，最后停在一个断桥之上。
下面的汹涌的河水，对岸是伸出手准备拥抱她的傅宴。
她不加思索，向着对面纵身一跃，这次没有落空。
是踩在的实地上的踏实。
江玖坐起身来，在寂静的夜里，听见自己的呼吸声由急变缓。
傅宴说：“既然那些东西你不喜欢，我们就不学了”。
“柔道怎么样？”
他想了想，一脸纠结的说：“就是会很累”。
江玖却指着另外一张海报。
“跆拳道？”傅辞笑了笑，“看以后谁还敢欺负你”。
“受了委屈别一个人往肚子里吞，别把快乐留给别人，委屈了自己”，傅宴语重心长的说：“你需要学习很多东西，会很累，也会很辛苦，但是那将会帮助你成长为更好的人”。
江玖懵懂的问他：“那你呢？”
傅辞似乎没有想到她会问自己，略微的楞了楞，随后摸摸她的头，“我会陪着你长大”。
江玖每每想起这一幕，总会想，是不是当初的傅宴早就知道了点什么。
是陪着她长大的，十八岁的第二天，傅辞住进了小盒子里。
后来的三年，世间再无他。
那些拼命学习的东西，在失去庇护之后，每一样都成了她的傍身技能。
她如愿成为了更好的人。
江玖烦躁的抓了抓头发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答客房的。
好像是说着说着，睡着了。
迷迷糊糊中还听见傅辞说了什么。
可现在是一点也想不起来。
江玖推开房门，站在二楼向着下面看了一眼。
一片漆黑，没有人。
傅辞回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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