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晓静已经在看守所里待了两天,也失眠了两天。除了对误伤简凡的内疚外,一闭上眼,她就能听到柳鑫嚣张的叫声:“我还没到14周岁,你们不能动我,我没有犯罪!”
柳鑫知道她在做什么,甚至将律法当成她作恶的盾牌,这还是需要被法律保护的孩子吗?
这是畜生!
畜生不如!
当她剧烈挣扎想要冲回去狠狠撕裂柳鑫那张嚣张的嘴脸时,却被机场安保人员强有力的手臂按住了,她无力挣脱,只能在柳鑫的叫声中被带走。
愤懑。
无助。
无处发泄。
薛晓静觉得心头堵得慌,堵得呼吸困难,那一股难以发泄的怨气充斥在她四肢百骸,撞得她浑身疼。
没有人明白她的苦痛。
没有人帮她说一句话。
哪怕是一句安慰。
没有人……
时间变得特别漫长,漫长得让她无法控制地回想许多她努力想忘记,却始终清晰如昨的往事。
1月22日晚上,她在登录邮箱找回注册密码时,在充斥着大量广告、垃圾邮件的邮箱里,看到了一封来自特别备注为“爱人”的发件人发送的邮件。
时间仿佛倒退到17年前,刚刚接触电脑与互联网的她通过当时极其流行的聊天室,认识了网线另一端的殷实。
殷实高中成绩相当不错,然而高考发挥失常,家中无法继续供他复读,只好去了他填写高考志愿时用来兜底的一所大专院校读书。
薛晓静除了在工作之余有限的时间里上网吧与殷实聊聊天,开开心,对彼此更多的好奇和思念让他们注册邮箱,开始大篇大篇地说些因为时间限制而未能说完的话,最终,两人定情。
专科毕业后,殷实凭借自己的聪明和所学在五金公司做销售,业绩极好,因而很快便在东湖区买了一套新房,与薛晓静见面确定关系后,两人便很快结婚,生下殷雪,过起滋润的小日子,几年后就还完了房贷。
然而,在外出与客户谈业务的过程中,殷实染上了赌瘾。开始还只是小打小闹,后来便一发不可收拾,积蓄被他赌光,工作也没了,薛晓静苦苦相劝,他始终不肯收手,甚至想到了抵押他们的房子来翻盘。
薛晓静与他争夺房产证时厮打起来,殷实不小心甩开了过来拉架的女儿殷雪,导致殷雪的右腹部被破碎的玻璃台灯碎片刺破,留下几个伤疤,其中最大的一个伤疤像个不规则的多边形,最长一边约5厘米,这道疤始终没有消褪。
那一年,殷雪9岁。
看着被玻璃碎片扎伤而血流不止的女儿,还在努力劝说她和殷实不要打架,薛晓静对女儿的保护欲迸发,狠狠甩了殷实一巴掌,麻木地说出两个字:离婚。
房子是殷实买的,还给他。
薛晓静做好了带着女儿重头开始的准备,抱着女儿去了医院。
等她带着处理好伤口的殷雪回到家里,准备收拾衣物离开时,红肿着脸的殷实也说了一句:“离婚吧,房子和女儿都给你。”
两人很快办理了离婚手续,殷实在拿到离婚证的当天,便带着早已收拾好的行李箱离开,再也没有回来。
一个月之后,薛晓静才知道接受了这套房子意味着什么——殷实不止输光了他们的积蓄,还欠了一大堆外债,现在,债主找上门了!
彼时,薛晓静在一间塑制品工厂里上班,在注塑机前做饮料用的塑料瓶,三班倒。
债主们围在家门外,砸门,威吓,在门上泼红油漆,如果不是薛晓静每次报警及时,怕是后果不堪设想。
想要找殷实理论,他的手机关机,最后欠费停机,薛晓静知道,殷实一定是换了新的手机号码,跑路了。
她能做的,就是每天算好时间,接送殷雪上下学,以免那些债主伤害殷雪。
即便如此,有一次她路上被轿车刮倒,晚去了学校半个小时,殷雪便差一点被那些债主派出的人绑架了去。好在殷雪的班主任古道热肠,十分同情她们母女的遭遇,及时将殷雪带回教室并报警,殷雪才逃过一劫。
联系不上殷实,薛晓静转而改用邮件的方式,一遍遍地发送邮件通知殷实,叫他为女儿的生命着想,解决那些围在她们母女身边的虎视眈眈的债主。
同时,薛晓静想过卖掉房子,离开这里,重新找个地方生活,但那些债主看得紧,她没有机会这样做。
虽然狠心的时候也想过把卖房子的钱还了殷实的赌债,但是,殷实欠的赌债有五十多万,这套旧房子不够还。
薛晓静不知道那些人收到部分赌债后是否能放过她们母女。如果还是步步紧逼,那么她们母女连个容身避祸的窝都没了。
就这样提心吊胆,战战兢兢地过了几个月,那些债主突然在某一天便销声匿迹了,再也没有出现过。
那时正赶上扫黄打非,薛晓静以为那些人被抓了,终于松了口气。
薛晓静和殷雪的世界清净了。
时间慢慢平静、安宁地过去,直到殷雪12岁那年的夏天,日子又和日夜不停的知了的鸣叫一样,聒噪了起来。
薛晓静还记得那一天,7月25号,大暑刚过。
殷雪做好了饭菜,在楼下的凉亭里等着薛晓静下班。单元楼前面那个不大的小广场上,一群孩子们在玩。
其中有六七个八九岁的小男孩,正在争抢着一辆小自行车来骑。骑在车上的小男孩因为车子被拉住而失去平衡,从车子上摔了下来,委委屈屈地哭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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