鱼鹞子忍着痛,露出一丝苦笑,道:“你我现在已经在别人案板之上,难道还能做什么挣扎吗?生死本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,再说你我也不一定就会死。我师父给我看过相,算过命,我可以活到九十岁,而且儿孙满堂。你说我现在还没有结婚讨老婆,怎么能死呢?”
刀清风点点头,开口道:“你自己在这里想必也是寂寞无聊的很,既然你我同为天涯沦落人,那我就感念我佛慈悲为怀,留下来陪着你,不知道你意下如何呢?”
鱼鹞子哈哈一笑,道:“酒逢知己千杯少,幸好我不过只是打烂了几坛酒而已。老天爷待我不薄,虽然受了伤,但是却并不重。喝酒?那是没有问题,今天我们就喝个昏天黑地。”他抓起一坛劣酒,一掌将酒坛封土拍去,仰头便是一口,仿佛这间客栈中只剩下了他和刀清风两个人。
刀清风也拎起一坛酒,和鱼鹞子一起痛快的大饮开来,就像是两个久不见面的重逢老友。他们仿佛早已经将面前的危险抛到了脑后。
西域三圣面面相觑,看着客栈里面的几个年轻人。剑道人却是脸上一笑,他的注意力还是在那个乞丐身上。
乞丐看着面前四个年轻人,忽然想到了自己,想起了自己心中的女人。每次想起她,心中都会阵阵的刺痛。他慢慢的依墙而靠,伸手也打开一坛酒慢慢喝了起来,就像是一个邋遢落魄的酒鬼。没有人关注他,更没有人关心他。他就有如漂浮在这天地间的无根的浮萍。他仿佛要将自己灌醉,也许,只有喝酒,还能够证明自己活着。
他仿佛要将这一切忘记,但是那个女人的身影却又不自觉的出现在眼前。
鬼马刀的脸色更是难看,他的心在刺痛痉挛,他已经听到自己的牙齿打架的声音,他的拳头握得咯咯作响。他想上前阻止刀清风,却被秋紫衣紧紧拉住。秋紫衣看着鱼鹞子和刀清风,脸上带着胜利者的笑意,道:“既然两位有如此雅兴,我们也不便打搅,我们先走了。我们大婚之日定会给两位发请柬的,到时候一定要到神王峪喝上一杯喜酒。既如此,那就后会有期了。”
话说完,秋紫衣就拉着鬼马刀向门外走去。鬼马刀的眼睛注视着刀清风,但是刀清风却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。她的世界里仿佛就只剩下手中那坛劣酒了。
一股劲风袭过,客栈的门却忽然关了起来,将外界一切都隔绝,也将鬼马刀和秋紫衣拦在了客栈里。
剑道人饮一杯酒,轻咳两声,对鬼马刀开口道:“久闻神爷琴棋书画剑都有相当高的造诣,更是位居江湖三爷之首,贫道虽然和他相交几十年,一心想要领教却不得。今日与你两个人有缘相会于此,总算是上天待我不薄。今天贫道就来领教一下你们神王峪的剑法如何?”
鬼马刀看着剑道人,一张发白有些病态的脸上露出的却是骄傲的神色。一柄长剑在手,身上散发着一股天地间别人就不配用剑的摄人气势。
鬼马刀的额头已经渗出少许的汗珠,低头暗道:“他这就是赤裸裸的挑战。如果自己应战,连一成取胜的把握都没有,那样会将神爷几十年的江湖名头都丢尽。如果自己不应战,倒叫别人说闲话,认为神王峪个个都是胆小鬼,神爷的名头也会受辱。”
鬼马刀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,不知道如何去应对。他想让刀清风帮自己出主意,但是刀清风还是沉醉于那坛劣酒中。
鬼马刀轻叹一口气,道:“神爷一身只将琴棋书画剑当成一种人生乐趣,并不想将其称为炫耀的资本,更不想因此而纠缠于江湖纷争。我跟随神爷练剑,不过就学到九牛一毛而已,学剑本就是强身健体,自我保护而已。剑道人毕竟是前辈高人,剑法冠绝江湖,自成一派,神王峪的区区剑法,又怎能相提并论呢?”
鬼马刀寥寥几句话,赞美之意溢于言表。先是点评一下神爷剑法,进而自嘲自己的武功,又是将剑道人热捧上天,就算是剑道人不肯罢休,非要相逼自己出手,就算是输了也不会丢了神爷的面子。
但是他还是不希望剑道人出手。输,毕竟不是太光彩的事情。
秋紫衣看着剑道人,又听鬼马刀一番话,就像是又点燃了一个火药桶,她指着剑道人鼻子,就像是一个彪悍的村妇,道:“你真的以为你的剑法冠绝天下吗?我师父琴棋书画剑,每一样都是江湖响当当的。你龟缩在鬼域之间,简直就是井底之蛙。”
鬼马刀想阻止秋紫衣但发现已经晚了,心底不禁长叹一声。他脸上带着尴尬的笑,抱拳施礼道:“小妹言语冲撞,还请道人包涵。”
原本以为剑道人应该不会出手,但是秋紫衣的一句话无异于又像是一根导火索。
剑道人并没有理会秋紫衣,却轻抚自己的那柄长剑,就像是抚摸着自己情人的脸,一股阴冷的剑气凝重的袭来,道:“千穿万穿马屁不穿,但是你今天的马屁拍在了马腿上,我最讨厌别人用剑术来恭维。”剑道人看着客栈那扇门,接着道:“我既然是井底之蛙,那就让我看看井外的天有多大,如何?我出三招,如果你能接得住我其中一招,那就可以安全的走出这间客栈,如若不然,我就很难想象你今天的下场会是怎么样的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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