即便此刻宋书已是头昏脑涨，听到此人的话还是讶异的睁大了眼睛。
他没有多想，缓缓点了点头。
杨启帝，若是有机会，他本就想杀。
至于什么时候杀，反正他现在是打不过的。
此刻这老头提出的条件，对于宋书而言，事实上并无什么损害。
看到宋书点头，老头心情十分愉悦，他轻轻在宋书脸上一抹，一道浓重的黑气便从宋书的口鼻之中缓缓流出，最后缠绕在了老头的手上。
宋书惊讶的看着这一幕，只见老头随手轻轻一挥，那些黑气便消散于无形。
似乎是察觉到了宋书的震惊，老头毫不在意的嘿嘿笑了两声，打趣道：
“有啥好惊讶的，这本来就是老头子我创的功法，小桂子才学到了些许皮毛而已。”
宋书此刻毒气尽去，虽然体内仍是空乏无力，但是也已经没有什么不适了，他此刻才能看清老人的面容。
只见这老人乱糟糟的一头白发，脸上更是长满了胡子，一笑起来还会露出东倒西歪的黑牙，就好似那路边的年老乞丐，身上还散发着一股恶臭，第一眼看去，着实让人有些反胃。
但是宋书知道，这老头绝不是一般人。
他站起身，冲着老人鞠了一躬，开口道：
“谢过前辈救命之恩，不知前辈名讳？”
老头子面色一冷，不满道：
“我一直看着你在天上打架，还以为你这小子脑子机灵的很，这都猜不到老头子我的身份？”
他面目不满，有些嫌弃的看着宋书，说道：
“看来是我看错人了，凭你的脑子，根本斗不过杨启帝。”
老头随后一招，已是消散的黑气再次凝与他的手中，竟然是想要将这黑气再次打入宋书的体内。
宋书一惊，连忙出声道：
“晚辈见过杨始帝，还望始帝手下留情。”
老人一愣，随件面色古怪的看着宋书，说道：
“你这小子，是故意揣着明白和老头子装糊涂是吧？”
宋书摇了摇头，苦笑道：
“始帝莫怪，心中虽有推测，但是不敢妄言。”
事实上从老头说出桂公公的功法是他所创，宋书就已是猜到了对方的身份，再加上此人手段通天，能避开自己的探查，实力必然在二品，还能在大元皇都留下这么一座传送阵法……
此间稍一联系，宋书就不难想到，眼前之人正是当时杨启帝一人一剑登上金銮殿时，被其逼退的大元开国皇帝，杨始帝。
只是眼前的老头如今的形象太过邋遢，让他一时有些难以接受罢了。
“敢问始帝，你为何……”
杨始帝眯着眼睛，笑呵呵的说道：
“我为何躲在这深山老林里，而不是在大元闭关？”
宋书点了点头，杨始帝好歹是大元的开国皇帝，没道理会混到这般凄凉的地步。
起码看起来是挺凄凉的。
杨始帝摸着胡子，面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，盯着宋书说道：
“小子，我不在意你的身份，我知晓你肯定是欲要对我大元不利之人，但是我还是将你救下了，我要杀杨启帝，也不是为了覆灭大元，而是为了拯救苍生。”
宋书一愣。
杀杨启帝怎么就和拯救苍生联系到了一起？
杨启帝虽然是出了名的暴君，但是相比起如今的大兴和大夏，百姓反倒是生活的更加幸福一些。
见宋书一脸困惑，杨始帝缓缓开口问道：
“你可知晓，这九天之上，有一道天门？”
听闻此言，宋书赫然一怔。
他忽而想到那日在清源村时，自己与夏瑜二人见到的神秘老者，犹记得那老者说过，他独自一人在天门之前独守千百年，如今竟是又从杨始帝的口中听到了此话。
“略有耳闻。”
听到宋书的回答，杨始帝反倒是面露诧异，随即满意的打量了宋书两眼，点头道：
“看来我冒着风险救下你没错，你果然是有大机缘之人。”
他顿了顿，才开口说道：
“九天之上，有天门，天门之外，有仙人！”
“而这天门，就是阻隔你我之界与天界的门！凡人不可上天门，仙人不可下天门，故而两界方能平稳。”
听到杨始帝的话，宋书面露不解，他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和他突然提起天门的事。
似是猜到了宋书所想，杨始帝开口说道：
“杨启帝，非我杨氏族人。”
“他由天上而来！”
“什么？！”
宋书几乎是下意识的惊呼出声。
杨启帝，这位天下第一超凡武夫，这位一手促使大元皇朝飞速崛起的千古一帝，竟是天上的仙人？
“杨启帝竟是仙人？”
“仙人？”杨始帝冷哼一声，“你可见过二品的仙人？”
“这……”
“嘿嘿嘿，他确实是仙人，只不过身居此界，又是夺舍了肉体凡胎，故而境界被压制了。”
宋书一脸黑线，他总觉得眼前的这个杨始帝许是压力刺激太大，精神多少有些不正常了。
杨始帝摸了摸自己的酒糟鼻子，说道：
“说来我也是无意之中修的一门秘法，可见到逝去亡魂，才巧合之下知晓了此事。”
“前辈遇到了真正的杨启帝？”
“他是个屁的杨启帝，我都叫他小羊子，”杨始帝挥了挥手，有些嫌弃的说道，随即他的眼神之中闪过些许落寞。
“我见到他的时候，他就剩下半缕残魂了，他告知了我真相，并且在这深山老林里陪伴了我几十载的光阴，就在前不久，终于是烟消云散，化作了那边的一株柳树。”
宋书顺着杨始帝手指的方向看去，之间一株柳树长在河边，正随风轻轻摆动这柳枝，好似在与他打招呼一般。
他弯下腰，深深鞠了一躬。
一道巴掌猛然打在了他的后脑勺上，随即便听到杨始帝发出夸张的哈哈大笑：
“哈哈哈！蠢小子，人的魂魄怎么可能变成柳树！死了就是死了啊！哈哈！”
宋书面色复杂。
向来只有他打别人后脑勺的份，没想到今日竟是轮到了自己。
只是他也没有恼怒。
因为杨始帝眼角已是溢出了些许光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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