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着头脑。
我还在愣神的功夫,莫歌已经抱琴回来。
站在我对面,略微失神的看着很是失神的我。
我笑了笑,站起身子去接他怀里的琴。
轻轻放在地上,觉得今日的琴要比往日沉些。
调弦完毕,我把手打在琴弦上,一脸沉思如水。
莫歌看着我,目光灼灼,追思狂热。
我摇了摇头,顿了一顿,还是煞风景的开了口,“许是不及你那位故人弹的,权且勉强听听罢。”
于是他眸光便暗了几分,可我心里竟然罪恶的释然了几分。
从前我抚琴,只是为别人,初学时为师父,横山时为恢复记忆,梨园中又为感动天帝。
我竟然从来没有,为自己弹过一曲呢。
吾思吾想。
世路崎岖,堪羡那天空之雁,翔翔自如。逍遥乎不与人争,结友海鸥,天地为卢。
春与秋也,汀渚为依。
我起初委实想哭,我曾如此坦荡心性,海阔天空,为何强生束缚?
春风南来兮水涟涟,鸿雁北归兮飞翩翩。春风南来时也,鱼龙变化的也潜深渊。
鸿雁北乡时也,鸾凤和鸣的也飞上九天。
上九天,九天九天上九天。
鱼龙的也潜深渊,深渊变化在深渊。天海相隔几万千,日沉海底复升天。
我弹着弹着,又有些释然。这世上的祸福变化,相依相偎。我又能永远的摒弃那些挫折噩运,只是享受光明幸福么?
莫歌每每与我对视,目光相接处,正大光明。
海水连江,领先潮鸣浪。笑渔郎歌也狂也,歌也狂也,歌也,理也不识,乱也不识,称觞何用笙簧。
我抿唇微笑,轻轻按住了琴弦。
心下微宽。
师父,我爱你,如此认真,却与你无关。
再抬眼时,眼中已经恢复清明。
莫歌却垂首不语。
我心中正在计较之时,他却站起身子,向我深深一揖。
我吃了一惊,上前欲扶他,他却抬头望我,目光恳切,“潇潇总是能用琴曲,为莫歌解惑。”
我虽知道一样的曲子,听见不同心境的两个人耳中便是两个意境,却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,“你此刻所想,又是什么?”
“我爱你,如此认真,却与你无关。”他挺直了身子,声音朗朗,如珠落玉盘。
我自出生而始终,委实没有这样震撼过。
此时我俩心意相通,竟是这般的境况。
我心中念的是师父,莫歌心中念的是我。
我只是愣着望他,已然再挤不出一星半点的微笑。
我爱师父之深,自是知道。
我爱师父之痛,直达肺腑。
此刻便更能明白莫歌心中守着何等绝望哀伤的爱情。
师父骗了我,那时我一个人在这九重宫殿孤军奋战,虽痛苦心焦,心中却始终是微微幸福着的。
此刻我得知他毫发未伤,还救得了魔君,巨大的狂喜之后便只剩噬骨的哀伤,我不知这哀伤是从何而来,只觉得它席卷了我,让我片刻不得呼吸顺畅。
我便闭上眼睛,手抚摸着腹部,心中一直默念他对我的好。
他教我武功,他教我乱世中生存的法则,他每每救我于危难,他为我不惜触犯天条。
他美好如天上皎月,他温柔如缠绵银河,他爱我一片赤诚,如梨花雪白。
我实在是一个太会自我疗伤的天才,竟然就这样慢慢的稳住了自己的心绪。
我不能,不能在这冰冷的天帝宫流一滴泪。
我此时虽不明白师父为什么会骗我,却还是主观的去说服自己相信他一定是有着很大很大的苦衷。
莫歌的目光顺着我得动作滑到了我的腹部。
我歪了一下头,不好意思的笑了一声,我可真是个粗心的妈妈,宝宝会不会嫌弃我?
他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宫殿里显得有些哑,“潇潇,你想见他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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